珞珈山上的一战只有大获全胜四个字可以形容。
昆山派下一代的精锐，连带他们的掌教都被魔道一举擒下。这样的大胜，在道与魔之间，就算追溯当年，魔门还在，魔主墨岐还在的那个时期，也不多见。
魔罗堡的人闹着要开什么欢庆大会，庆祝这场战役的大胜。对于此，我自然是有无不可，任由他们去办，自己却偷偷避了出去。
站在灵舟前，临风远眺，暮色的夕阳将一切光景都映得一片血红，正如白日里那场轻而易举的战争。
昆山弟子所遗留的剑气仍在山谷中呼啸，剑风与山风交织在一起，奏出一段苍凉的回响。
一时间，竟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。
我加入魔罗堡，是为了观察魔道的动向，是为了能保住昆山派，但正是我将那些昆山之人擒捉至此，他们这场劫难大多是因我而起，如果不是我，魔罗堡纵使能抓住他们，但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网打尽。
我那个决定真的正确无误的吗？也许我应该在第一时间杀了燕然，大破魔罗堡，这样干脆利落的法子，也许才是保住昆山派最快的途径。
反正像我这样的疯子，干出什么来都不稀奇。
“尊上，”燕然款款走来，手上还持着一盏酒杯，他言笑晏晏，“那位昆山掌教，那位青玄道君，他有重要的事想对你说。您是见，还是不见？”
恍惚半晌，忽地回眸一笑：“见与不见，选择权究竟在我，还是在你？”
一句话直接将隔阂在我与他之间的薄纱挑破
——图穷而匕见。
又是一片寂静，最终，燕然只是慢慢道：“尊上多心了，燕然不过是一介下属，有何德何能干涉您的决定。”
“这是地牢的钥匙，剩下的一切，就都由尊上自行决断了。”
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渐渐远去，我心下一沉，恍惚感更甚于前，不由叫住了他：“燕然，你知道我与昆山关系匪浅。”
“是。”
“纵使我是昆山弃徒，但昆山当中，仍有人对我恩重如山。”
“不错。”
“那你还将这柄钥匙交予我，就不怕我将那些人都放了，让你的魔门大计毁于一旦？”
燕然这才转身，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神色，他只抬头看我一眼，几许深沉，一如那静默如斯的暮色。
“做属下的，就应尽到自己的本分。无论尊上做出何等决定，燕然只有支持二字。”
这是什么意思？燕然究竟想要做些什么，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