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卷着零星枯叶从低空略过,裴松瑜低咳一声,“御朝自建朝以来,每代皇帝都有一支暗卫,父皇在世的时候,将这支暗卫一拆为二,留了一半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,我将这半支暗卫交给你。”

    花若今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,她曾听裴圻白说过,御朝皇族的这一支暗卫一直都由皇帝掌控,因为暗卫战斗力强,可以以一敌百,尤其擅长暗杀,刺探这些,因此只在他们临终前才传给下一任皇帝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?”她喃喃道。

    或许先帝真的动过另立太子的心,花若今想。

    “皇嫂意下如何?”岺王见她久未回应,询问道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花若今看向他,“为什么给我?”

    就算是半支暗卫也可争一争这御朝的江山,他完全可以说当初先帝临终前已经属意传位于他。再者,就算他不想争,也可以交给裴圻白表忠心。

    “等到大婚后,我就会带王妃去藩地,这支暗卫再跟我就不合适了,至于给你,一是替我母后赎罪,二是我知道皇兄对不住你,但身居高位,很多事都身不由己,你有了暗卫傍身在这后宫中至少能保得一命。”

    他轻叹一口气,朝花若今拱手道:“不打扰皇嫂赏梅了,臣弟告辞。”

    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路旁的假山后,安月张望了一会,叹息道:“可怜岺王这么好的人,竟然有太后那样的母亲。”

    花若今的思绪还留在岺王说要去就藩,御朝的就藩制度早已形同虚设,起因是第五代继位的煦帝常年体弱多病,于朝政上多有懈怠。朝中各方势力趁机彼此拉拢排挤,经过多次罢官、流放和满门抄斩之后,朝政逐渐被韩、王、云、吕四大家族把控。

    但凡政令颁布,必受四大家族掣肘,皇帝如同傀儡一般坐在皇位上,洵帝只有三子,其长子熙帝继位后在四大家族的牵制中,对自己仅有的两个弟弟生出了几分不舍之情,就藩之事也一拖再拖,最后不了了之。

    渐渐后面也都默认了藩王留京,等到裴圻白继位后,除了不知什么原因,被强令去封地的奕王,其他也都照以前一样留在了京中。

    如今,岺王竟然自请就藩,不知道柳太后知道了可会发狂?

    “王爷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裴松瑜从跪地的宫人面前走过,微扬的大氅在她们的视线里划过,最终匆匆地进了主殿。

    “出了什么事吗?”一个跪地的宫女侧头看向身边,她身边的宫女看着那抹背影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你们都出去。”

    裴松瑜跨进殿内出声道,殿内侍立的宫人转身朝他行了一礼就齐齐退了出去。柳太后原本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,闻声睁眼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儿臣来求母后住手。”裴松瑜一掀袍子跪了下去。